本文警告：年龄操作/OOC/少年拔/养父子/将来会有一些关于童年虐待的侧面描写（小拔的）/按照大纲直到上部结束都一直只是UST

φ01

很多年后，威尔曾经设想过，他们最初的相遇应该是什么样子。

铅灰色涂布四壁，漫长的走廊只在顶板镶嵌了柔和的冷光照明，他不太记得为什么会在这条走廊里，但他知道必须快点，再快点。贝弗利在前面走着，她比自己矮不少，步子却跨得很大，靴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威尔几乎要跟不上她了。

亚裔女性的声线有些低沉，她急促地对自己交代着什么，他认真听着，但什么也没听清，淋漓的汗水大概捎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一切声音都随着心跳和喘息混成一团杂乱的白噪声，只有“快点，再快点”的催促声在他脑内不断震荡。

“……总之，他很危险。”最终他突破重围，听到贝弗利的结论，而走廊也到了尽头。

那扇门合着，门上镶的观察窗有些暗，像是块单向玻璃。他按照女警的示意靠近，看向屋子里关着的人。

屋子很小，一盏明亮顶灯照亮四壁，地上只有一张窄床，一个男孩在床上抱膝坐着。锁着。屋子里的墙皮斑驳脱落，露出深灰色的墙体，墙角有些暗色的污迹，不知是霉斑还是别的什么，禁锢男孩腕间手铐的床栏杆也是锈痕点点，与外面冰冷却整洁的走廊全然不同。这种铐法，他躺下的时候就不得不双手举过头顶，蜷缩在那张床单上有些污渍的窄床上。威尔没留意到贝弗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胶着在那个男孩身上。

那个男孩，他隐约记得贝弗利是称呼他为“汉尼拔”的。

他四肢修长，有种属于正在抽条的少年的瘦削，金发被强光打得光泽泛白，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也被明亮的灯光照得雪白，隐约可见绷紧的肌肉和皮肤表面细微的绒毛，银灰手铐圈在他细窄的手腕上，倒像是着意凸显出那双手的修长。汉尼拔赤着脚，长裤底下露出一段脚踝。他的血衣还未换下，威尔可以从他上衣和裤子上露出来的中速撞击血迹还原出伤口的位置、出血量，甚至受害者的惨嚎。一溜细细的血点溅在他眼下颧骨的位置，平添几分惊悚的艳色，眉骨和嘴唇上都有打击所致的裂伤，嘴唇上还流着血的那道最让人注意。他抱着膝盖的动作不是畏缩，而是自发地将自己藏在惑人的冷雾深处。

雾。房间陡然蓄起浓雾，盘旋着围绕着男孩。

威尔盯着那雾，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他身体前倾，说不清自己想做什么。

但他确定自己并未碰到那扇门，门却自己开了。

少年似乎听到了动静，慢慢地扭过头来看他，而威尔觉得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世界只剩下那双冷得像是冰块的棕红色眼睛。

***

威尔深吸一口气，气流深处带出嘶鸣的喉音，像是个刚恢复呼吸的溺水者，猛地从床上坐起，攥着被单，大口呼吸，心跳如擂。汗水如同往常沾湿了他垫在身下的浴巾，黏着他的脊背随着他坐起，不到半秒，又沿着威尔的脊背滑落，将他赤裸的皮肤丢在空气里。

梦境的残痕随着皮肤上渐起的鸡皮疙瘩逐渐褪去，威尔在床头柜上摸到眼镜的时候，它的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他只隐约记得自己现在还没平复下来的狂乱心跳和梦见汉尼拔这件事。

从地上拎起牛仔裤，威尔边挤进裤腿边试图回忆起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隐约觉得梦的内容十分重要。

但等他刷过牙坐到餐桌边上，而梦里的少年把早餐盘子推到他面前时，关于梦的一切就都消散了。

汉尼拔从他手里抢过了烹饪工作的头两个月，威尔必须承认自己过得惨不忍睹。他的养子不熟悉厨房里的一切，频繁的事故让威尔几乎想把他拴在身边什么都不让他干，或者干脆重新夺回掌勺权，但汉尼拔在这件事上异乎寻常地固执，威尔也就只好任他施为了。像他这样的孩子，威尔抬起头看着在厨房和餐桌间转悠的养子背影，像汉尼拔这样聪明的孩子，总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

最开始不止是事故不断，汉尼拔似乎和做饭整件事都相性不合，即使严格按着菜谱做——威尔当然知道，因为他就站在身边念菜谱——最简单的炒蛋都能以灾难般的情形呈现人前。但是当他稍微偏头，用那双棕眼睛看着你时，谁都无法拒绝尝试，也没法儿说出伤人心的批评来。

无论威尔怎么努力掩饰，汉尼拔还是能读懂他夸奖之下的真实感受。不过，一直以来威尔一直很想问汉尼拔的就是——孩子，你没有味觉吗？或者，孩子，你就不能先自己尝尝吗？

最终，一切可喜可贺地步入正轨，正如现在被推到他面前的香气四溢的早餐，在把汉尼拔接到家里之前，他的早餐从没有咖啡和麦片以外的选择。

***

梦见养子这件事让威尔多少有点尴尬，即使一点不记得内容，但那种异质感依旧挥之不去，让他感觉整件事都非常不对。

威尔顺应着自己的心思低头戳着淋了酱的松饼，一半是为了避开汉尼拔的视线，一半是在走神，直到养子的手掌在他失焦的眼前挥舞着唤醒他的注意力，他才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棕红色的眼睛。

汉尼拔的眼睛在公寓小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中看起来是热蜂蜜的颜色，让人恍惚有种温暖甜蜜的错觉，随即他想起自己刚才在走神什么，脸上浮起了一点热度，对着汉尼拔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松饼很好吃，我只是，”威尔低头看到了已经被自己戳成渣渣的早餐，咬牙咽下羞愧感，“只是夜里睡得不好，有些走神。”

他养子的眼睛一定是会说话。

汉尼拔稍微挑眉，做了个不信任的表情，淡色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加重了他脸颊上未退的那种属于少年的毛绒感，与表情之间的反差让威尔不禁想要发笑。他知道汉尼拔在担心，像他这样聪慧而且敏感的孩子——他探身越过餐桌揉了揉养子金色的短发，顺滑的头毛很快被他弄成了鸟窝，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快吃饭吧，校车……”汉尼拔黯淡下来的神色让威尔没能完成句子，也让这位新晋养父的表情心里酸软，他没再说话，又揉了揉汉尼拔的头发，“汉尼拔，你需要去接触社会。”

威尔·格雷厄姆，一个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巡警，现居新奥尔良；他对面坐着的汉尼拔·莱克特，成为他的养子已经半年了。

***

“喔！”险些在自己窄小的厨房里跌倒的威尔心有余悸地看着汉尼拔，后者一手勒住威尔的腰，另一手扶着威尔手里险些脱手的杯盘。

他的养子对他点了点头，威尔顺从地松开手，让汉尼拔取走自己执意帮忙收拾的碗碟，空着手靠在矮柜上看着汉尼拔效率极高地处理着早餐所造成的杂乱，知道在当爸爸这件事，自己还有很多要学。

——tbc——

写在最后：突然开新文却不是之前说的那篇……期待留言

这篇文分章会很不稳定，不是以前那种分章方式了_(:з」∠)_喵喵喵写到哪里算哪里，大纲已经写好了，理论上会写完的。

本文致敬 @数字五小哥粉拉黑不送 五太的《昨日的时光》